如果把伪装撕下，将自己放置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以“改头换面”的虚无样貌面对周遭的环境，那么你会克制住内心的恶吗？

这个问题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人用电影《隐形人》（又名《透明人魔》）的形式提出，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善恶一念总是难以把握。

我以为老电影比后来拍摄的内容相近的电影好看之处在于：

【资料图】

它很“单纯”——

单纯地讲述关于“作恶”的心态，并让观众得以用上帝视角通览整部电影，然后给自己一个悲催的答案。

如果有一天我成了“隐形人”，我可能也会作恶。

因为法律制裁不了我。

电影在看似高精尖的科学实验室之外先期铺垫出了一些十分生活化的场景，这些场景为随后的剧情埋下伏笔，比如科学家凯恩（凯文贝肯 饰）居住的公寓对面有一位美人，他经常通过望远镜进行窥视。

而他的搭档兼前女友琳达（伊丽莎白苏 饰）作为实验室的合作伙伴，对凯恩在灭绝人性前依然保持对他的尊敬和爱慕，直到有一天，他们共同为之努力的科学成果——隐形药剂取得重大突破后，带着献身精神用自身饰演药剂的凯恩在令人惊惧的视角特效中逐渐变成了“隐形人”：

凯文贝肯用精彩的演技展示了一位优秀的科学家渐变为变态杀人魔的全过程，从热忱地、孤注一掷地为科学勇敢探索，沉浸在科研成果中的喜悦，到复原药剂失败自己永远无法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永远“隐形”，心态炸裂渐至不甘、愤恨占据心头，终于在愤怒中作出一系列恶行。

电影中当凯恩刚开始以隐身状态出现时，他颇为搞笑地穿上衣服四处溜达，还戴着橡胶面具开着车逗弄邻车孩子引起一阵惊慌，恶作剧式的快乐很快被内心的小心思取代，比如可以试一试更好玩的东西，然后在洋洋得意中体会近似上帝，或者说精灵的快乐。

至少在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也伴随着近乎喜剧的状态而颇有恶趣味地“陪”着他高兴。然而人性大概就是这样复杂且矛盾。

人们总是在假设条件下希望自己随时切换状态，比如让世事永远追随自己，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可实际上科学就是科学，生活就是生活。

如凯恩即便成了“隐形人”，或是无论事业上取得多高的成就也始终无法鼓足勇气跟觊觎已久的芳邻打招呼。相反，当恶的念头渐渐占据上风时，凯恩想到的是“毁灭”。

毁灭自己的人性、道德、品行和同事朋友对自己的敬意。

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无法成为一个正常人，人们在物理上实现了真的“无视”他，他宛如幽灵，注定永远游荡在人间，即便有一天死去可能也只是让人狐疑：

哪儿来的那么一股臭味儿？

影片没有展示这些心绪，这也是《隐形人》最牛逼的地方——

让没有具体形态和表情的反派通过语言和行为展示一种愤怒和绝望，让观众感知到人物崩溃后的心态扭转，甚至当他以隐形姿态在一天夜里性侵了芳邻后，观众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人性中的恶，终于在毫无顾虑且无需承担后果的条件下被挥霍到了极致。

接着他将目光锁定了周围的同事和朋友，包括搭档琳达，而女人的细腻心思让琳达也在感知凯恩心态的变化，对于这个原本曾经爱过的男人，琳达原本以为他的反常举动不过是在遭遇科研失败无法恢复人身后的情绪失控，然而身边一系列莫名的伤害与死亡让琳达开始怀疑这位昔日的恋人和搭档，当她质疑凯恩时，早已蜕变的凯恩终于对她伸出了魔爪……

2000年，《隐形人》上映，全球狂揽上亿票房，这在当时可谓成绩卓越。此外它还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提名。

五年后观看这部电影时我对影片中凯恩的狂暴和琳达用火烧迫使他显露满是骨骼与肌肉的恶形震撼不已，即便是在当年，这种震撼也迥异于恐怖片题材中的妖魔鬼怪们，因为那暴露着没有皮肤的反派恰是生活中的活人，只是这活人因为恶念渐变成一种比鬼魔更可怕的东西。

尽管反派在最后死得离奇，女主到最后保全了生命，可电影镜头中的嘶吼依然让人心悸。

一念之间，佛魔立分。

当时观看电影后，朋友也对我说这部电影的立意很好，试想在一个丝毫不用承担后果的世界里，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让自己成为“上帝”的欲望呢？

20年后，环球影业拍摄的《隐形人》在“隐秘的恶魔”中添加了关于家暴的元素，只是视角与老版不同，它少了一些关于“隐形人”的自身视角，也少了一些关于“人性渐变”的探讨——

反派出场便是诡异的，没了人性的渐变，成为一部纯粹的恐怖片。

全球票房也只有2000版《隐形人》的一半，但对于环球目前低成本的制作投入而言已经赚翻了……这也是环球影业近年来少有的胜绩。

说回另一个关于“隐形”的话题：

我不知道当年主创团队在讲述人性之外的立意，但我如今却时常念及关于“不用负责的结果”，如匿名，如网暴，尽管大家都在重申“XX不是法外之地”，但鉴于一些自以为“隐形”的人而言，讲话是不用负责的，无论所说的是真话还是谣言。

所以在网络上，时常可以看到一些事情如刚刚隐形的凯恩，充满恶趣味又无伤大雅，还有一些行为则如丧失人性的凯恩，攻击一切目所能及的事物。毕竟这些都不需要负责，也没有人知道现实中的自己是否是一个喷子，更不会有人知道因为自己的言论逼死过某个人。

其实成年人的恶趣味只是调侃，巨婴的恶趣味在于凌辱。

这就是两者间最大的区别。

于是我有时也会好奇：

试想一下，若是一个平日里就敢直言不讳、干预袒露善恶是非、面对天使或魔鬼正面刚的人该是什么样？

那一定是个心地纯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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